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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

        军训期间,夜里过了八点便会有人准时查寝,即便是男生也同样老老实实呆在宿舍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时洛这种胆大包天,踩着拖鞋就哒哒哒往楼下跑的,仅此一个。

        大抵是因为一路都有唐其深随行,她心里压根就没有惧怕,做什么事都不顾后果,反正还是像从前一样,总有唐其深在身前替她扫清障碍,合理善后。

        八点一过,身后宿舍楼的灯统一熄灭,瞬间融入夜色。

        时洛修长细嫩的双手紧紧地圈着唐其深的脖颈,唐其深稳稳当当地托着她,两人额头抵着额头,眼神和呼吸都瞬间变了种调调。

        男人视线下移,目光又停留在时洛方才才被他批评过的衣着上,白t松松垮垮地套在她娇小的身上,整个版型都显得过于宽大,一身纯白,只有袖口处绣着一个纯黑小标,不仔细看不容易发现。

        那是唐其深平日里最惯常使用的服饰品牌,只设计男款。

        男人眼神睨在小标处,停留了几秒,而后眸光微黯,嗓音里都带着点哑:“衣服哪来的?”

        他记得替她收拾行李的时候,没把自己的衣服放进来。

        时洛舔舔唇,笑容里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羞:“我自己带的啊。”

        “什么时候?”

        时洛眼神有些飘,总觉得这事就这么拿出来说,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哎呀,就那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我顺手塞背包里了。”

        两人靠得很近,唐其深温热的呼吸一点点洒在她脸颊处,时洛微眯着眼,说话声音有些含糊。

        “我又不知道你会一起来,那我晚上时间要是睡不着怎么办……”

        唐其深喉结微不可查地滑动了一下,托着她的掌心发烫,明知故问:“那你带这个有什么用?”

        时洛抬眸面含羞意地瞪了他一眼,嗓音糯糯的:“上面有你的味道。”

        唐其深后槽牙紧咬着,下颚线凛冽分明,就着这个姿势,直接将人抱着离开宿舍楼底。

        他脚下步伐显然有些急促。

        时洛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心跳也不受控制地疯狂加速。

        “去、去哪啊?”小姑娘攀着在他身上,下意识地将人贴得更近。

        唐其深半晌才开口:“回房间。”

        夏日晚间带着点凉风,轻拂而过之时,时洛却明显察觉每一个感官都越发燥热。

        连通新生宿舍和唐其深的住处仅有一条灯光幽暗,密林丛生的小道。

        小道的左手边老树想接,零星野花摇曳点缀,空无一人。

        唐其深的呼吸渐沉,时洛紧张地搓着小指头,两人渐渐融入密林小道的黑暗中,少女仰头,依稀能看到丁点光亮从窸窸窣窣的树叶间洒在唐其深的面庞。

        时洛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可唐其深身上那抹她最熟悉的味道,依然无孔不入地萦绕在她鼻间。

        小姑娘咬了咬唇,话音微颤:“其深哥哥,别过去了……”

        唐其深后槽牙紧咬着,以为她害臊临阵却步,语气难耐地温声哄:“很快就到了。”

        黑暗中,时洛羞得脸颊发烫,红得都快滴出血来:“这里也可以……”

        唐其深急促的步伐突然一顿,唇线绷得紧紧的,时洛说完便将整张脸都贴在他胸膛,大抵是害臊到极点,因而没法看到男人这么多年来,鲜少有的失控。

        时洛见他没动静,光洁的小腿忍不住勾着他蹭了蹭,唐其深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只是嗓音已经嘶哑得没法听了:“洛洛,不许闹。”

        “我没闹……”小姑娘细微的奶音在黑夜的静谧中轻轻地颤,听在唐其深耳朵里,犹如最后的催化剂。

        理智在她闭着眼,主动贴上他嘴唇的那一刻,瞬间瓦解。

        唐其深抱着人径直往左手边的小树林里去,老树枝干粗糙,他怕伤着她嫩生生的皮肤,一只手抱着人,另一只手挡在她脊背与树干之间。

        男人的视线从她凌乱的领口下移,手上也没闲着。

        大手覆上某处温暖的时候,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唐其深给了她最后一次机会:“你确定?”

        都到这份儿上了,时洛哪能叫他轻易刹车,少女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摆,而后从超短裙子里掏出个方方正正的小东西来交到他手中:“都说了送你礼物的嘛……你是不是男人啊……”

        老树枝干摇曳。

        此刻明明没有晚风,树枝上的碎叶却窸窸窣窣不停作响。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时洛为她最后的那句口无遮拦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唐其深臂弯上挂着她的小可爱,大手紧紧扣住某个绿江文学城不让出现可又不得不适当地写一写的地方,时洛白皙的脸庞透着能滴出血色的红,哼哼唧唧地一边掉眼泪一边夸他。

        少女几乎屈辱地把这嚣张了小十八年没说过的认怂话全说了个遍,费尽心思挖空脑袋地从毕生所学里找出弥补自己失口错误的词汇来不停地夸他,可唐其深似乎没有轻易放过她的打算。

        礼物被拆得彻彻底底。

        名字和“哥哥”来回交替,也没能让他心软。

        他几乎把白天吃的醋,全都在夜里向她一并讨了回来。

        时洛脑袋里已然一片空白,耳边只有他低沉又带着点勾人,不断地哄着“宝宝”的嗓音。

        最后的关头,他将人扣得紧紧,暗哑微沉地追问:“白天的时候,你对着别人说,谁是你遇过最好的男生?”

        时洛此刻又舒服又难受,觉得整个人都被他欺负得莫名其妙,可却还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少女小奶音里带着点还未褪去的哭腔:“是你……”

        “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了?”

        可怜巴巴的小姑娘狂摇头:“不敢……”

        男人轻笑,紧着身,轻吻着她的唇,心软地释放了彼此。

        时洛本就是个毫无体力可言的小娇气,此刻更是半点力气都没有了,少女软软地歪着脑袋枕在他肩头,仍由他抱着自己往不知道方向的地方走,所有的重量都交给他,所有的信任也一并交付给他。

        唐其深耐心细致地将今晚的小礼物包裹得密不透风之后,才迈着沉稳的步伐回了住处。

        有钱能使鬼推磨,即便是在郊区训练营的小山头,唐其深也仍旧早早安排好了个舒适的住处。

        地方宽敞,家具设备一应俱全。

        比起时洛那八人间的小|鸟窝,这里简直是天堂。

        然而初到天堂的小姑娘此刻半点参观的心思都没有了,唐其深抱着她进屋,动作轻缓地将人放到柔软的大床上。

        少女自觉地裹进一旁的被子里,挡去了白皙肌肤上的处处红痕和指印。

        时洛大抵这辈子都没想到过,有一天竟然能和一向沉稳自持的唐其深有这样的荒唐。

        情绪褪去,唐其深又再次回到兽化前的衣冠楚楚。

        时洛软软地躺靠着休息了好一阵,才微微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满脸娇气地撅着个嘴,眼神跟随着忙进忙出的唐其深来来回回。

        浴室的灯暖黄微亮,唐其深放好了热水来问她:“泡一个澡好不好?”

        时洛没有任何想动弹的心思,扁扁嘴娇滴滴地瞪了他一眼,半晌才挤出几个字:“不想动,好困,你别弄了,陪我睡觉……”

        唐其深这会儿知道心疼了,方才她滚进被窝里的那一瞬,满身印子没能逃过他的眼睛:“成,我拧趟毛巾过来帮你擦擦,舒服点好睡。”

        “我自己擦……”她嗓音软软的,即便努力地发声,音色也因为之前的荒唐而带着淡淡的哑。

        唐其深手上拿着温热的毛巾,自动忽略她那句没必要的矜持。

        时洛又娇嗔:“我自己来嘛……”

        唐其深以为她还害臊,扬扬眉:“不闹了,你哪我还没看过?”

        时洛被羞得使出了浑身的劲儿探出脚丫子来踹了他一脚,然而力道飘飘然,挠痒都嫌轻,唐其深顺势握住她纤细的脚踝。

        眼神有意地扫了过去,而后眉头微皱:“我也没用多大劲啊。”

        “哪没有,你最会欺负人了……”时洛娇气地控诉,“树都差点歪了……!”

        唐其深忽地低低地笑,眯着眼睨着她:“你还有心思管树?”

        时洛见他眼神不大对劲,刚刚才放松的心情又瞬间紧绷了起来,忙笨拙地扯开话题:“就、就是不太环保嘛,不环保还不让人说了……”

        唐其深手下动作没停,轻缓又温柔,与先前“不环保”的时候判若两人。

        唐其深没再和她争辩,在一起之后,除了那种事上强势不轻易饶人,其余的时候他总是仍由时洛胡闹,不和她争,也不怎么束着她,真真是当心肝宝贝来宠,她即便再强词夺理,他也只觉得可爱。

        纵容和偏袒大抵是爱一个人时沦陷的开始。

        唐其深处理完所有的事之后,关了灯躺到了床上。

        时洛原本已经困得有些迷糊,隐隐有入睡的趋势了,感受到他回来了,还是习惯性地就往他怀里钻。

        小脑袋枕在他臂弯,细软的手臂攀着他,将人缠得死紧。

        唐其深唇角微微勾着,怀中的少女半梦半醒间还不忘耍赖走后门:“我明天还得军训的……”

        唐其深:“嗯。”

        时洛嘟着嘴喃喃:“都怪你,把我欺负惨了,明天军训我肯定不行了,怎么办呀?”

        唐其深:“好好睡吧,有我呢。”